千亿市值可能只是站在了“风口” 风波中的平安好医生深夜换帅

　　深陷侵权、抄袭风波的平安好医生宣布换帅。

　　5月15日晚间，平安健康医疗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平安好医生”，01833.HK)发布公告称，由于王涛个人原因，免去其董事会主席、执行董事、首席执行官职务，由平安医保科技联席董事长兼CEO、平安租赁董事长兼CEO方蔚豪接任。

　　王涛也于5月16日凌晨发布朋友圈，称是自己提出辞去职务，并表示希望接下来能多花时间陪伴家人。

　　不过，接近平安好医生的人士表示，王涛的离开在平安好医生内部已传言多时，这背后可能也与平安好医生的经营业绩有一定关系。

　　尽管近两年平安好医生的收入增长迅速，近期股价也呈现巨幅增长。但业内分析师表示，平安好医生近期的股价上涨并达到千亿市值更多是靠疫情风口，并没有实际的业绩大幅改善来支撑。相反，其在追求盈利的过程中毛利率有所下滑、注册用户数和MAU(月活跃用户)也增长放缓，更重要的是，公司仍然较大依靠平安集团，还未形成自身独立的造血能力。

　　深夜换帅

　　根据平安好医生5月15日晚间的公告：“由于王涛的个人原因，董事会决定免去其董事会主席、执行董事、首席执行官职务。同日，董事会委任方蔚豪出任执行董事、临时董事会主席、首席执行官。”

　　而王涛5月16日凌晨在朋友圈发布了其公开信，在信中，王涛表示：“经本人提出，董事会批准，我将不再担任平安好医生董事长和CEO职务。”同时，他对团队及平安集团董事长马明哲表示感谢，并称接下来希望“多花些时间陪伴家人，多交交朋友”。

　　平安好医生官网资料将王涛形容为“少年天才”，称他2004年加入阿里巴巴集团，是马云早期“五虎将”之一。2013年受马明哲之邀加入平安集团，出任平安健康险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同时，带领团队创建了平安健康互联网股份有限公司(平安好医生的经营实体之一)，担任董事长兼CEO，并在一年内打造了“平安好医生APP”。

　　接替王涛挂帅平安好医生的则是现任平安医保科技联席董事长兼CEO、平安租赁董事长兼CEO的方蔚豪。资料显示，方蔚豪于2012年8月加入中国平安集团，参与创建了平安租赁公司。2019年初，方蔚豪出任平安医保科技联席董事长兼CEO，带领团队逐步建立科技驱动、数据赋能、保险经验、医疗生态、金融服务等核心优势。

　　对于深夜换帅，平安好医生表示，公司拥有成熟的公司治理、完备的经营管理决策机制，管理层的变动不影响公司的正常经营和管理。

　　换帅背后

　　尽管王涛的公开信显得“岁月静好”，不过据接近平安好医生的人士表示，王涛被免职可能也与平安好医生的经营业绩有关。“平安好医生经营业绩一直未达理想状态，好医生内部关于王涛要走的传言也已经有段时间了。”上述人士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自从3月中下旬以来，平安好医生的股价大幅上涨，短短1个多月从最低的60港元左右一路飙升至123.3港元的高点。截至5月15日，报收112.3港元，虽然较123.3港元的高点有所回落，但仍大举超过了许多分析师对其的估值。而在这个过程中，市值也突破千亿港元大关，截至5月15日，总市值为1199亿港元。而王涛的免职正在公司股价达到千亿市值之际。

　　一名业内分析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平安好医生近期的一轮涨幅更多的是疫情之下，投资者对于相关行业的看好以及互联网医疗机构政策上的利好，但其经营业绩可能并不足以支撑千亿的市值，股价后续支撑力还有待观察。”

　　从政策面上来看，为了满足新冠疫情下的就医需求，湖北省医保局采取“互联网+”的模式，火速上线“互联网医疗保障服务平台”，3月31日，平安好医生宣布，旗下互联网医院已打通湖北省医保在线支付。但业内人士分析称，政策红利下的参与者众多，医保在线支付政策的全面落地也面对挑战。

　　除去政策因素来看平安好医生的经营业绩，尽管其收入在近年来大规模增长，2019年的营业收入较2018年上涨51.8%至50.65亿元，但仍未实现盈利，归属母公司股东的净亏损为7.34亿元，较2018年的亏损额收窄19.5%。不过，从Wind资讯数据来看，在达到千亿港元市值及以上的上市港股中，营收仅在50亿元水平的上市公司很少，而仍处亏损期的更是几乎没有。

　　另一方面，处于成长期的平安好医生这几年的收入高速增长有目共睹，亏损也有所收窄，然而在上述分析师看来，其业绩中仍然存在一些“不安定因素”，例如毛利率的下降，注册用户数和MAU的增长幅度放缓，以及对于平安系的依赖。

　　平安好医生2019年年报显示，在收入大幅增加的同时，销售及营销费用较2018年下降2.6%，控费也是其净亏损有所收窄的原因之一。不过，在控费的另一面，平安好医生的注册用户数和MAU的增长率也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降，分别从2018年的37.6%及85.4%下降至18.9%以及22.3%。值得注意的是，在其2019年末的3.15亿注册用户中，来自平安集团插件的占比达到50.8%。

　　所谓平安集团插件，平安好医生曾作出解释。2016年，平安好医生与平安人寿保险订立服务协议，通过插件形式向平安金管家的用户提供家庭医生服务，并向平安人寿保险收取固定服务费。这就意味着，2019年底平安好医生的注册用户仍有超过一半来自平安系统的输入。

　　同时，在平安好医生的在线医疗板块中，来自平安集团的保险客户贡献比例颇大。平安好医生2018年年报中就曾表示：“2018年，我们继续深化与平安集团的合作，为保险客户提供涵盖预防、就医到康复的全流程会员服务。报告期内，家庭医生服务的业务收入为410.7百万元。其中，与商业保险合作的会员产品贡献收入超2亿元。”

　　而在2019年，尽管没有披露相似数据，但是该业务2019年的毛利率上升4.1个百分点，仍是因为与平安人寿重新签订协议并上调服务费所致，可见来自平安集团的收入在该板块中仍举足轻重。

　　分析人士称，鉴于平安好医生与平安集团的关系，其与平安系的商业保险合作无法向行业复制且费用相对固定，未来增长的空间有限。并且，在获取流量之后，如何进行流量变现也是包括平安好医生在内的互联网企业长久以来的挑战。数据显示，平安好医生2019年的付费用户转化率为4%。

　　占平安好医生收入“大头”的消费型医疗及健康商城在2019年也呈现收入增长放缓和毛利率下降的窘境。其中，毛利率在2018年达到46.2%的消费型医疗板块2019年毛利率下降10.2个百分点至36%，健康商城毛利率也下降了2.7个百分点，使得平安好医生2019年整体的毛利率在2018年下降5.5个百分点的基础上继续下行4.2个百分点。这就是说，两年中，平安好医生的毛利率下降了近10个百分点。

　　而相对而言，平安集团痕迹较轻的健康管理与互动尽管毛利率超过80%，但收入及增长率均非常有限，短期内无法支撑整体业绩。

　　和传统业务相比，市场较为看好平安好医生去年推出的私家医生会员产品，认为其更能增加用户黏性和转化率。不过，中信建投研报表示，虽然平安好医生正大力发展私家医生会员产品，但是从平安好医生整体业务来看，这部分收入占比还不够高，其仍并不属于典型的订阅服务模式，且私家医生推出时间不到半年，因此仅从三表上来看不能明显体现其对公司的影响。“国内对于知识付费的意愿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企业从商业变现的角度不得不辅助多种变现手段，造成收入结构更加复杂和难以预测”。

　　“互联网医疗行业整体由于政策红利和消费趋势使然，前景还是很不错的，但落实到个体仍有各种挑战。在前期不管是背靠股东大树还是未实现盈利都很正常，但是头顶这么高的估值就让人对其股价持久性产生疑问了。”上述分析师表示。不过，在今年的中国平安2019年业绩发布会上，平安联席首席执行官陈心颖曾表示平安好医生预计明年可以实现盈亏平衡。

　　波澜不断

　　除了经营业绩外，平安好医生面对的麻烦事也不少。在换帅的档口，其最新产品被指涉嫌抄袭。

　　5月9日，人工智能公司雪扬科技首席执行官马剑飞在个人认证微博上发布长文，控诉平安好医生以合作为名、骗取其重要技术文件，平安好医生发布的最新产品涉嫌抄袭自己公司的核心产品。随后，平安好医生进行了否认，称产品没有任何一行技术代码源自该公司。

　　双方“唇枪舌剑”之后，5月15日，马剑飞在微博上表示，已针对此事向法院提交了起诉状和证据材料，目前诉讼已立案。

　　平安好医生牵扯其中的另一件商标侵权案则已有定论。2018年，四川好医生药业集团有限公司起诉平安健康互联网股份有限公司擅自使用其注册的“好医生”驰名商标，涉嫌侵犯了“好医生”驰名商标专用权。去年底法院作出最终判决：判令平安公司停止标志性使用“平安好医生”“好医生”字样等侵害“好医生”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赔偿四川好医生集团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共计300万元并登报道歉，消除影响。5月12日，平安健康互联网股份有限公司在指定报纸上刊登声明，对四川好医生集团表示歉意，并表示立即停止上述侵权行为。不过，目前其官网上仍显示“平安好医生”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