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生斌看网红破“设”，MCN 恐怕也没辙

提及最近引发社会广泛关注的网红林生斌人设崩塌，相信很多人都深有感触。所谓“人设”崩塌，是因为无数网友质疑其在最近几年期间，借助已逝妻儿打造苦主“人设”，利用广大网友的同情心，圈流量、做直播，销售母婴类产品。与此同时，有媒体报道称，林生斌已签约胡海泉创办的MCN“聚匠星辰”，坐实了其机构网红的身份。在“深情人设”崩塌之后，有网友指出林生斌不算“好男人”，充其量只是“好”商人。而在泛娱乐行业相关人士眼里，他也不能算是合格的网红。毕竟，选择在当下分享有可能会毁掉自己“深情人设”的“喜悦”，并不明智。可见，网红“人设”关乎其事业前程。纵观行业内也有不少网红毁于“人设”崩塌，而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出现，MCN也都费尽了心思。网红打造“人设”并非易事“人设太普通、太大众化的网红，注定很难脱颖而出，所以人设的水准对于网红很关键。”从零到一，为网红量身打造一个成功的“人设”并非简单的事。在杭州一家MCN从事策划工作的林宁（化名）告诉懂懂笔记，目前，行业赛道拥挤，网红之间的竞争也十分激烈。“人设”过于同质化的网红，注定会被淹没在行业当中。因此，机构要让网红脱颖而出，就必须在“人设”上下一番功夫，打造一个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又符合大众审美观念的人物设定。“而且，大部分网红出身草根，缺乏经历和故事，打造人设并非一次便能成功。”林宁表示，目前公司旗下签约的网红，从初出茅庐到能够在各大泛娱乐平台上独当一面，“人设”均经历了数次的优化调整。有的网红长相较好，声音甜美，所以一开始打造的是“萝莉”设定。但由于行业里走“萝莉”路线的同行，实在太多，如果坚持“萝莉”风，最终难以脱颖而出。因此只能对网红的“人设”做进一步调整。“调整的结果是，网红虽然萝莉打扮，但说话故意操着一口土气的方言，从而形成反差萌。”她告诉懂懂笔记，这种网红形象反差的打造，也能吸引大量“御宅族”关注，并快速建立口碑，积攒行业影响力。不过，类似“人设”特点的网红，通常也难以得到年轻女生用户的喜爱。由此可见，单一“人设”很难迎合所有用户。林宁透露，从一开始的“人设”策划，到一系列的调整、优化、稳定，可能MCN要花费一、两年时间。有网红甚至在调整“人设”的过程中，错失了发展的最佳时机，最终遭到行业的淘汰。“所以我们才说，网红拥有一个较独特的人设，且能稳定经营，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而网红“人设”除了能斩获特定人群关注之外，对其日后变现也很重要，不同“人设”吸引的用户群体不同，在直播、短视频平台上，销售的产品也不尽相同。林宁解释：以反差萌的“人设”吸引“御宅族”的网红，适合以开箱评测为名，推荐数码类商品；“霸气御姐”设定的网红通常带货低端美妆；而家庭暖男式“人设”的博主，更适合美食及母婴品类。由于网红“人设”从不断调整到基本固定，过程并不简单，再加上“人设”对应特定的消费群体，其“人设”一旦改变或者崩塌，所造成的后果往往难以想象。正因如此，MCN也会严格要求网红潜心经营“人设”，不得轻易改变。既然网红“人设”来之不易，也与其变现业务、收入挂钩，为何最近几年经常会有网红冲动“破设”呢？网红基础“人设”崩塌，真的只是自己一时冲动作死，无心酿造的苦果吗？粉丝关注的是“人设”而非人“MCN其实也很害怕网红人设崩塌，自毁前程。”聊及网红“破设”的话题，广州一家MCN机构的负责人熊敏（化名）显得有些无奈。她告诉懂懂笔记，任何一位网红从无名小卒到小有名气，直至大红大紫，MCN都倾注了大量的资源以及成本。当网红在发展到一定程度，甚至在事业顶峰时，因为发表不当的言论、放飞个性而导致人设崩塌的，也不计其数。至于其中原因，熊敏将其归结为部分网红的任性冲动，“说白了，网红看自己出名了、影响力也大了，有点儿飘了。”在她的印象里，在公司成立近五年里，因直播当中发表与形象反差巨大的言论，或是表演内容出格、与观众互怼，最终导致“人设”崩塌的签约网红，便有十几位之多，其中不乏圈内小有名气的主播。“网红示人的形象、性格，大都与其实际生活中不同，大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熊敏说，网红对MCN精心设计的“人设”不满也是常态，但迫于工作、生计的需求，只能硬着头皮“出演”另一个自己。一旦在行业内小有名气，部分网红往往会想要找寻“自我”，即不想再“演”了。因此，会通过一些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行为，展示真实的自己：如清纯的美妆主播，言语间尺度越来越大；搞笑的游戏主播开始在直播里口吐芬芳；而顾家的美食博主，流露出对了家庭婚姻的厌倦......“这些网红刚开始火，就以为自己有一定名气，即便突破人设也能够得到粉丝的认可。”她告诉懂懂笔记，几乎所有飘飘然、忘乎所以的网红都并不清楚，追随者往往关注的并不是网红本身，而是附在其身上的“人设”。一旦网红的“人设”崩塌，附着在其“人设”上的影响力、魅力自然也随之而去，即使是行业顶流，也抵不住“人设”崩塌之后产生的负面影响。可尽管后果如此严重，仍有网红、主播时不时冲动“破设”并导致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不敢说MCN在网红发展中有几分助益，但部分网红选择偏离原有的形象设定，实际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离开MCN的网红，也许能发展，但是抛弃了人设的网红，在行业里很难有生存空间。”熊敏略显激动地说道，在严格的演出经纪制度约束之下，当红明星都时有“破设”，更何况出身素人，“有的网红因为一丁点流量、几位拥趸的夸赞便沾沾自喜、傲世轻物，破设自然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显然，很多网红都是群躲在“人设”面具背后的普通人。网红“破设”也需要技巧？“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妖魔化网红人设崩塌的问题。毕竟，有得必有失。”作为一名网红，何时才能在网络上以真实的“面目”示人，也是秀场主播李蝶（化名）经常在思考的问题。她向懂懂笔记透露，从业两年，她在直播当中面向用户的“人设”是宣扬“断舍离”、崇尚极简主义的精致女生。但在实际上，她的出租屋邋里邋遢，堆满各式各样的电子产品、护肤空瓶、杂物。目前已拥有将近一百万粉丝的她，想向用户展示自己的真实生活、真“面目”的念头，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强烈。“我曾试过，有意无意的（向粉丝）透露自己生活反差大，但公司马上就制止我了。”李蝶无奈表示，每当她尝试“破设”时，签约的MCN便如临大敌一般，不断约她谈话，生怕她一个举动，毁掉了自己的前途，甚至扬言要减少在资源上的扶持。但在她眼里，网红“破设”并不一定是件坏事。李蝶设想过，如果她公开“嫌弃”曾大肆宣扬的极简主义，想必一部分向往“断舍离”的粉丝会离她而去，但与此同时，她也有可能收获一大波同样面临选择困难症，过着随性生活的新粉丝。“而且不用每天演人设，更不怕人设崩塌，可以轻轻松松做自己，压力也小了。”只不过，她同时也强调：网红在“破设”之前，一定要有一段过渡期，避免反差过大，“林生斌遭人骂的原因，便是人设的转变太快，大家一时间接受不了。”自从林生斌事件发生之后，李蝶也曾和关系较好的网红同事探讨“破设”的问题，几乎大家都认为，林生斌事件之所以一石激起千层浪，源于“人设”与此前反差太大。有同事甚至笃定，倘若林生斌“憋”多一、两年时间，之后再公布重组家庭的“喜讯”，相信更多收到的不会是网友的骂声而是祝福。【结束语】数据显示，目前，国内电商直播用户规模，为3.09亿，短视频用户规模更是达8.18亿。在资本、机构的裹挟之下，不少网红为了影响力、利益，只能迎合用户千人千面的需求，并学会在手机镜头前伪装自己。同时，她们也困在机构精心设计的“人设”当中无法自拔，也不敢自拔。业内人士与其担忧网红“人设”崩塌，给机构造成不良后果，不如想一想，网红行业为什么会有“人设”这种东西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