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银行定增搭售不良成“潮流” “卖苹果搭烂梨”法子能否一箭双雕？

面对不良率高企的压力，希望在定增中化解不良“包袱”的方式也正在被更多的非上市中小农银行所采用。8月15日，北京商报记者梳理发现，今年以来，已有包括安徽霍山农商行、山西永济农商行、安徽叶集农商行、金华银行在内的多家银行先后向证监会提交了定向发行股票申请，拟以定增搭售不良的方式补充资本金。从发行价格来看，银行通常会采取折价的方式给予股东一定的优惠，但对股东来说，虽然看似是折价购入，但如果将不良资产的部分整合起来则会变成溢价购入。分析人士认为，定增搭售不良的劣势在于将银行不良风险转嫁给了股东投资者，同时可能对股东资产负债表和现金流甚至经营造成潜在风险。

多家银行“定增搭售不良”减负

在定向增资中搭售不良资产包“减负”已成为非上市中小银行的常态。8月15日，北京商报记者根据证监会官网梳理发现，开年至今，已有包括安徽霍山农商行、山西永济农商行、安徽叶集农商行、金华银行、安徽含山农商行、安徽颍上农商行、湖南江华农商行、广西龙胜农商行、安徽怀宁农商行、湖南耒阳农商行、广西融安农商行、广西凭祥农商行、广东龙川农商行、广西陆川农商行、广东揭阳农商行、湖南东安农商行、湖南沅陵农商行、广东平远农商行在内的多家银行先后向证监会提交了定向发行股票申请，拟以定增搭售不良的方式补充资本金。

多家银行均在申报稿中提到了“认购方在认购新股份同时，需另行出资购买银行不良资产”。例如，7月15日披露的安徽霍山农商行定向发行说明书（申报稿）中指出，本次定向发行的股票发行价格为1.0元/股。本次发行对象在认购股份的同时，发行对象须承诺每认购1股另行出资0.42元用于购买安徽霍山农商行不良资产。

无独有偶，在7月9日披露的申报稿中，山西永济农商行也拟采用定增搭售不良的方式补充资本金，该行在定向发行说明书（申报稿）中明确标注，本次发行价格为每股1.06元，其中1.00元为股票面值，计入实收资本，0.06元为溢价，计入资本公积。全部认购人每认购1股，需另行出资1.44元购买不良资产包份额作为有条件入股对价。

更早之前的广西融安农商行、广西凭祥农商行、广东龙川农商行等银行也拟采取上述方式处置不良资产。北京商报记者注意到，从发行价格来看，银行通常会采取折价的方式给予股东一定的优惠。例如，广西融安农商行股金每股面值为1元，投资者每出资1元认购1股的同时，须另行每股出资0.35元用于购买该行不良贷款本金及利息。也有银行不愿意打折，例如湖南东安农商行本次定向发行价格为1.00元/股；但认购方在认购新股份同时，需另行支付同等价格1.00元/股用于购买该行不良资产。

谈及银行定增搭售不良现象，光大银行分析师周茂华分析称，定增搭售不良反映了部分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金、不良贷款处置和监管达标的压力大。区域中小银行补充资本渠道窄，处置不良手段有限等。

经营指标“短板”待补

定增搭售不良实在是银行的无奈之举，伴随定增计划的披露，多家银行的经营情况也进一步“浮出水面”，一些银行在定向发行说明书（申报稿）中表示不良贷款率、资本利润率等相关核心指标面临压力。

例如，2019年12月31日、2020年12月31日、2021年3月31日，安徽霍山农商行不良贷款率分别为4.52%、3.53%、3.35%。该行指出，“报告期内，不良贷款率整体呈下降趋势，但不良贷款率高于上市农商行不良贷款率平均值。”对不良贷款率较高的原因，安徽霍山农商行坦言，主要是由于该行主要面向三农经济、中小微企业提供金融服务，整体风险较大，同时由于该行处于经济欠发达地区，贷款客户经营风险较大，该行不良贷款率主要受公司不良贷款和贷款总额规模的影响。

不良贷款率的增加也削弱了银行的盈利速度，湖南江华农商行在定增申报稿中表示，2019年、2020年该行基本每股收益分别为0元和0.14元，资本利润率分别为0%和4.63%，低于监管指标。主要原因是该行不良贷款上升导致贷款损失准备增加，该行利润主要用于计提拨备，削弱了利润的增速。

2018年末、2019年末及2020年9月末，广西融安农商行资本利润率分别为14.35%、9.27%和9.08%。广西融安农商行表示，2019年末和2020年9月末资本利润率不符合监管指标，主要由于2019年以来，加大了处置不良资产，同时受到疫情等经济环境影响，计提贷款损失准备增加，使得资产利润率有所下滑，资本利润率暂未达到监管要求。

虽然通过“定增搭售不良”在短期内产生的经济效益可能难以全面体现，但多家银行均在申报稿中表示，从长期来看，定增后银行的资本充足水平将得到提升，将有效增强银行的抗风险能力，从而提升银行的整体盈利能力。

不过，值得关注的是，对股东来说，虽然看似是折价购入，但如果将不良资产的部分整合起来则会变成溢价购入。此前一位正在进行定增申请的相关银行人士曾向北京商报记者介绍称，“发行材料中写的是1元/股卖出，股东还需另行出资0.8元/股用于购买不良资产。但实际上银行平时对外流通的股价就为1.8元/股，只是不好写溢价发行，才用了这样的形式去表述，后续购买不良资产的流程还未明确，也不排除定增事项会出现变动。”

未从根本解决不良承压事实

在业内人士看来，银行在定增中搭售不良资产的做法实则是向股东“卖了一筐苹果再搭售半筐烂梨”，短期能纾困，但长期银行潜藏的风险依旧无法化解。

资深银行业分析人士王剑辉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指出，在定增搭售不良资产对银行增资来说算是一个新鲜事物。在疫情的影响下，中小银行面临资产质量下降和资本金消化过快的双重压力。在这样的压力之下，银行推出这种融资方式，也是希望取得“一举两得”的效果。但搭售这种方式不应该成为常态选项，也并不会从根本上解决银行不良贷款承压的事实。

“定增搭售不良的优势在于短期有助于补充资本金和不良资产处置，改善银行资产负债表，满足监管指标。”周茂华进一步指出，但劣势在于银行不良风险转嫁给了股东投资者，不良潜在风险还在金融体系内积累，同时，可能对股东资产负债表和现金流，甚至经营造成潜在风险；如果遭遇股东抵制，实际效果也会打折扣。不良风险从银行分散，但从整个金融系统看不良风险并未消失。如果没有实质提升中小银行经营能力和风险防控能力，这种方式只能不断积累局部系统性风险。